自行车的故事
时间:2024-09-23 21:16:15 来源:刘良业 作者:刘良业在这个盛行“面子”的年代,在这个物欲横流的年代,在这个火箭上天、高铁飞驰的年代,还说自行车的故事,在不少人看来,实在是有点“落伍”了;如果要是被那些一掷万金、挥金如土的土豪们知道了,不用说,那简直是演“穿越剧”了!
然而,即使如此,我还是要说。
记得小时候,自行车可是一个“稀罕物”。那时我们整个村子,也仅有二辆。在我记忆中,一个是堂叔,他是邮递员,后来当了邮电所所长,外出送信,单位给配备了一辆;另外的那辆,就是我父亲的。当时父亲在税务部门,长年下乡,骑车收税便是他的工作。除此之外,更无第三辆了!因此,那时骑自行车的人,简直比今天开奔驰、驾宝马的人还神气!也正因为如此,骑自行车便成了当时人们的奢望。
那时新娘出嫁最风光的事情,莫过有几辆自行车组成的所谓送亲“车队”了。出嫁那天,新娘先在娘家“哭嫁”,然后头披红绸巾,由自己亲兄弟(没有亲兄弟的,则由堂兄弟代替)背到自行车上,由一位骑车高手带着。因为那时江南一带还盛行“截新娘”的风俗:沿途村庄得知新娘某日路过,届时便早早设“卡”,迫使新娘留下香烟、糖果之类“买路钱”,然后放过,以求热闹和喜庆。送新娘的人和接新娘的人,也早有此准备,暗暗备好香烟和糖果,实在躲不了,就扯开几包烟——那时多为腰鼓之类,或取出几把糖果,往空中一撒,趁大家分抢香烟和糖果之际,新娘趁机冲出“包围圈”,逃之夭夭。有的则把伴娘伪装成新娘,好让新娘“蒙蔽”过关。
送新娘次数多了,送行人员也就有了自己的“送法”——那便是悄悄走“后门”:每到一地,先“买通”当地“头人”,或送上几包烟,或送上半斤糖果,或送上其它一些小礼品,由“头人”去分,然后新娘来时一路“绿灯”。但是,这得快,因为当地人多,“分赃”可能不均,到时候说不定还有人找新娘“麻烦”——把新娘 “扣下”:那是万万不能发生的事情——否则,错过了黄道吉日,那是会影响拜堂成亲的!
那时,我的一位表兄正在谈恋爱。“定亲”那天,为了“风光”,便向父亲借自行车。谁知父亲竟一口不答应:“这是公家的东西,哪能借给私人用呢?”任凭母亲和那位亲戚苦苦求情,父亲就是坚决不答应。不仅如此,父亲还对我们定下“规矩”:“今后没有我同意,谁也不能动公家的车!”为了此事,害得我那位表兄很没“面子”,好几年都不到我家。
正因为这样,在很长一段时间里,我们兄弟姐妹都没有学会骑自行车。我呢?在大学毕业之前,就没有摸过、也不敢去碰父亲的自行车。大学毕业后,我被分配到一所边远山区乡中任教。这所学校,离县城150多里,离我家四十多里——上山坡二十多里,下山坡二十多里,一天外出只有早晨一班客车。为了方便外出和回家,骑车就成了一个比较好的选择——那时,改革开放已经十多年,大部分人家都有了自行车。只是我家贫困,依然只有父亲骑的那辆旧“公车”。
为此,父亲想了半天,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。那时,父亲年岁大了,单位为了照顾他:便把他工作由外勤改为内勤,父亲的旧自行车也就成了“多余”。正好遇到父亲的单位要更换自行车,于是,父亲便把那辆旧车买下来,送给了我。
有了自己的自行车,我既高兴又担忧。高兴的是,有自行车骑了;担忧的是,自己我还不会骑。但是,为了出行方便,我决心尽快学会。
这一决定很快就变为行动。那时由于自己已为人师表,而且年轻,又要面子,白天不敢学——担心他人看了尤其是学生看了自己脸上无光;只好在有月亮、有星星的晚上,在学校的操场上悄悄学。为了快速掌握,我特地从老家请来高手帮忙。不料这月下学车还是被一个眼尖的学生看见,第二天校园便传出“刘老师不会骑自行车”的消息。更可怕的是,还传出“刘老师找几个学生帮他扶车”的谣言。有的还“证据”确凿地说:“我亲眼看见刘老师由几个学生扶着上车。一不小心,还从车上摔下来——摔得可惨呢。”更可“恨”的是,一个女生公然当面质问我:“刘老师,您学会骑车了吗?昨晚摔痛没有?今晚还要不要我们帮您扶着?”天啊,还有如此“狠毒”的流言,我当时面红耳赤,只好呐呐地说:“哪有这事?!不要胡说了!”
从此,我再也不敢在学校操场学车,只好在夜深人静之际,悄悄把车推到边远的公路上去学——那时乡村公路上车子极少,晚上几乎就没有。经过几天努力,我勉强能骑了。
但是,农村崎岖不平的山路远不象城市柏油路那样平坦好骑。因为白天不敢在学生面前骑,乃至骑术太差,这可坑苦了我——刚开始几次回家,在陡坡上,只要看见对面有人来,或有车子迎面开来,我便手脚哆嗦,把扶不住,好几次从车上摔下来,跌得面青脸肿,半天也站不起来——让我的同事和学生着实取笑了好几回。不过几经挫折,我终于学会了骑车。
原以为天下这等不会骑自行车的简单事情,就剩下自己了。因此,在那一段时间里,自己一直闷闷不已,怅若所失。不料第二年学校又分来一位女教师——住在我的隔壁,也可以算是我的“邻居”了,她竟然也不会骑车!我顿觉“释然”:自己终于找到一位“同志”了。
不久她也象我一样,悄悄学骑自行车了。由于是女同志,胆子小,又怕学生笑话,偷偷学了一周,跌得青一块,紫一块,也没学会。最后,她实在无法了,只好鼓起勇气,来求我和另外一位早就学会骑车的年轻老师帮她。我们“涮”了她半天,才答应——自己也算是找回了一点点“颜面”。现在想来,其实很可笑:为什么把自己不开心的事情,非要转移到另一个与此事无关的弱女子身上呢?
不过笑话归笑话,既然答应了人家的事情,就得认真去做——况且自己历来奉行“君子受人之托,忠人之事。”于是,自己和另外一位同事就倾力帮助这位女教师。好在这位女教师非常聪明,也很“勤奋”,在我们这两位“教练”精心指导下,很快就学会了。
有了自行车的帮助,我们外出也就方便多了。
江南的一年四季都是很美丽的,尤其是春天。唐人白居易《忆江南》一词可为佐证:“江南好,风景旧曾谙。日出江花红胜火,春来江水绿如蓝。能不忆江南?”这正是对江南春天美景的绝妙写照。的确,江南的春天,随处可见的桃花、梨花、杏花等各种花儿,还有那漫山遍野的杜鹃花,火红的太阳,扑鼻的芳草味儿和那新翻的泥土气息,真可谓如诗如画,让人如痴如醉,令我难忘。
原以为天下这等不会骑自行车的简单事情,就剩下自己了。因此,在那一段时间里,自己一直闷闷不已,怅若所失。不料第二年学校又分来一位女教师——住在我的隔壁,也可以算是我的“邻居”了,她竟然也不会骑车!我顿觉“释然”:自己终于找到一位“同志”了。
不久她也象我一样,悄悄学骑自行车了。由于是女同志,胆子小,又怕学生笑话,偷偷学了一周,跌得青一块,紫一块,也没学会。最后,她实在无法了,只好鼓起勇气,来求我和另外一位早就学会骑车的年轻老师帮她。我们“涮”了她半天,才答应——自己也算是找回了一点点“颜面”。现在想来,其实很可笑:为什么把自己不开心的事情,非要转移到另一个与此事无关的弱女子身上呢?
不过笑话归笑话,既然答应了人家的事情,就得认真去做——况且自己历来奉行“君子受人之托,忠人之事。”于是,自己和另外一位同事就倾力帮助这位女教师。好在这位女教师非常聪明,也很“勤奋”,在我们这两位“教练”精心指导下,很快就学会了。
有了自行车的帮助,我们外出也就方便多了。
江南的一年四季都是很美丽的,尤其是春天。唐人白居易《忆江南》一词可为佐证:“江南好,风景旧曾谙。日出江花红胜火,春来江水绿如蓝。能不忆江南?”这正是对江南春天美景的绝妙写照。的确,江南的春天,随处可见的桃花、梨花、杏花等各种花儿,还有那漫山遍野的杜鹃花,火红的太阳,扑鼻的芳草味儿和那新翻的泥土气息,真可谓如诗如画,让人如痴如醉,令我难忘。
每到周末,我们三个离家远的年轻教师,因为不回家,在风和日丽的日子,便结伴踏青。带上干粮,骑上自行车,一路上,或谈论人生,或谈工作,或谈自己班上的事情,或说着笑着,或欣赏着两边的绝妙景色……饿了,就找一处干净地方坐下来,铺上几张旧报纸,取出带来的干粮,狼吐虎咽吃起来——吃完后,继续前行;累了,就找一处安静地方歇下来,坐在刚刚抽出新芽、嫩嫩的、毛茸茸的小草上,望着绿水青山和蓝天白云,感受着“相看两不厌”的诗意,呼吸着那清新新鲜的空气,自由自在,无拘无束,了无牵挂,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开心和快乐。直到太阳快要落山了,才伸伸懒腰、抖抖精神,骑着自行车,慢悠悠回到学校宿舍。沏上一杯沁人心脾的新茶后(我们那里产绿茶),一起搭伙做饭——一个烧火煮饭,一个切菜做菜,一个洗盆刷碗,配合得极为默契。有时,实在太累了,我们三个人干脆就骑着车,带着小竹篮,一路哼着小调,来到酒店,买上几个菜和一两瓶啤酒。回来后,摆在办公桌上,吃着菜,喝着酒,聊着天,彼此说笑,其乐融融。
能有如此快乐生活,自然这要感谢父亲送给我的那辆旧自行车。在乡下四年时间里,我一直骑着它:上班、下班、回家、走亲戚、访朋友,走遍了周边地区。正是它,忠诚、真实地伴随着我在乡下度过了那艰辛、美好而又难忘的四年时光。
四年后,我离开了那个偏避的小山庄,来到了遥远的北国读书,从此也离开了那辆相依为伴的旧自行车。在我离开家乡的前夕,父亲把我交他的那辆旧自行车钥匙,郑重地交给了我那时正在读高中的弟弟——希望他也能象我一样,骑着它,走出大山去。
在北国工作后,我依然骑着另一辆旧自行车上下班。一年后,我买了一辆新自行车。不久,单位统一学驾照,我拿到A本,看着他人开着小轿车潇洒自如的样子,自己一度冲动也想买一辆。然而,当我看到雾霾愈演愈烈,带口罩的人越来越多,带的口罩越来越大、越来越厚的时候,特别是看到每年数以万计的国人死于车祸,还有数以几十万计“不幸中万幸”的国人——交通事故后侥幸逃生的残疾人的时候,一种恻隐、怜悯、痛惜之心油然而生。随即,我改变了我的想法:我宁愿辛苦骑自行车,甚至步行,也不再买那“风光”的小轿车!因此,至今,或许直到将来,我依然还是骑自行车,依然还要讲自行车的故事……
(注:本文初稿完成于2015年3月28日;成稿完成于4月5日清明节。)能有如此快乐生活,自然这要感谢父亲送给我的那辆旧自行车。在乡下四年时间里,我一直骑着它:上班、下班、回家、走亲戚、访朋友,走遍了周边地区。正是它,忠诚、真实地伴随着我在乡下度过了那艰辛、美好而又难忘的四年时光。
四年后,我离开了那个偏避的小山庄,来到了遥远的北国读书,从此也离开了那辆相依为伴的旧自行车。在我离开家乡的前夕,父亲把我交他的那辆旧自行车钥匙,郑重地交给了我那时正在读高中的弟弟——希望他也能象我一样,骑着它,走出大山去。
在北国工作后,我依然骑着另一辆旧自行车上下班。一年后,我买了一辆新自行车。不久,单位统一学驾照,我拿到A本,看着他人开着小轿车潇洒自如的样子,自己一度冲动也想买一辆。然而,当我看到雾霾愈演愈烈,带口罩的人越来越多,带的口罩越来越大、越来越厚的时候,特别是看到每年数以万计的国人死于车祸,还有数以几十万计“不幸中万幸”的国人——交通事故后侥幸逃生的残疾人的时候,一种恻隐、怜悯、痛惜之心油然而生。随即,我改变了我的想法:我宁愿辛苦骑自行车,甚至步行,也不再买那“风光”的小轿车!因此,至今,或许直到将来,我依然还是骑自行车,依然还要讲自行车的故事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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