辣椒
时间:2021-09-24 09:08:28 来源:刘良业 作者:刘良业
藏在金银花里的辣椒
前不久，办公室搬进了新地方。看着空落落的阳台，我就在想，如何利用好这一片地方。
大概是我出身农家的缘故吧，从小就对种植感兴趣。后来到了城里，闲暇之余，便在家里阳台上种一些花草之类，阳台上总是生机盎然。于是，我又异想天开，何不用这一片地方“造绿”？便对办公室小林说：“你去花卉市场买一些花草吧。”
小林刚到办公室不久，脸上总是带着微笑，说话不枝不蔓，办事干净利索。很快她就买来了梅花、兰花、茶花、桂花、茉莉花、金银花、吊兰、含笑、鸿运当头之类，然后，又在花下种上紫云英。不久，阳台上便是绿色一片了。
我很满意。每次到了办公室，首先就到阳台上转一圈，翻翻土，浇浇水，施施肥、除除枯枝烂叶，花草长得倒也茂盛。有时，我颇为得意：“多养眼的一片绿啊！”
有一天，小林不知从那里带回几个辣椒，外表光滑、青绿，我拿起来，看了看，摸了摸，欢欣莫名。忽然想起种辣椒、做辣椒是母亲拿手的“好戏”，便又有些情不自己。“先生，中午用它炒肉吧？”小林看我端详了辣椒半天，以为我想吃青椒炒肉了。
临近中午，我来到阳台，看见装在塑料袋里的辣椒籽，我突发奇想，“要是把它种在花盆里，会怎么样呢？”“请把辣椒籽留下。”我对小林说。“留它有啥用？先生。”“我自有用处。”我笑了笑。
挂在含笑上的辣椒
一会，她看见我把辣椒籽种在花盆里，“先生，您这可是乱点鸳鸯谱啊？”“能发芽更好，不能发芽姑且就当做绿肥吧。”我很坦然：“或许能给我们带来惊喜呢。”最后我还不忘补上这么一句。
时间一天一天过去了，辣椒种子依然没有发芽，每次看见我在花盆里寻觅，小林就开玩笑说：“先生，您的辣椒种子早已变成了绿肥呢！”我不甘心，依然每天浇水、施肥。“先生，您要是想吃辣椒，我就到菜市场给您买几个，何必要您这样辛苦？”小林微笑道。
又是一个星期一，我早早来到办公室，象往常一样，来到阳台，正要翻土，突然发现：在金银花下、在兰花下、在吊兰下，在含笑里，在紫云英丛中……一颗颗小芽正破土而出，迎风飘曳。“这不正是辣椒苗吗？”我喜从心来。正在此时，小林破门而入。“辣椒苗？有这回事？”“你看看，你看看。”我让小林走到花盆前。“先生，今后您吃辣椒，就不用着去菜市场买了。”小林也笑了。从此，我对阳台这片绿色更加用心了。
时光随风而逝，一晃又是半个月过去了。望着一天天茁壮成长的辣椒，我心中总是暖暖的，眼里总是含着满满的期待。
“先生，怎么还没有长出辣椒啊？”有一天，小林忽然对我说。“没有这么快吧？”“我妈说，我老家菜园里的辣椒早就长出来了！”“这是室内，阳光雨露没有那样充足，自然季节就会推迟些。”“是这样吗？”望着又粗又壮的辣椒，小林摇了摇头，似乎有些不相信。
又过了一个多星期，辣椒依然没有任何动静。“先生，这大概是‘公椒’吧。”小林再也忍不住了，偷偷做了一个小鬼脸，调侃道：“或者说就是一个不下蛋的老母鸡。”“不会，不会的。”我连忙辩解。
很快一个星期又转眼而逝，辣椒依然故我。“先生，不用管它了，这辣椒就是一个不下蛋的老母鸡。”小林看着我不停地在花盆里地“劳作”，至今却“颗粒”无收，大为我“不平”，噘着嘴：“今后就叫它‘没蛋椒’吧？”
本来对它充满信心的我，也有些动摇了。从此，浇水、施肥，除草，再也不像原来那样殷勤了；到后来，这活就渐渐地交给小林了。而小林呢？也是懒洋洋的，每次见了它，总忘不了送上一句“没蛋椒。”有时还笑嘻嘻用洗米水从上而下浇灌，美其名曰：“黄河之水天上来。”但辣椒似乎并没有注意这些，反而长得更加枝繁叶茂。
又是一个周日傍晚，天空忽然变黑，继而乌云滚滚，狂风大作，大雨倾盆而下。就这样，下了大半夜。由于周五下班前没有想到周末有这么大的风雨，因此我们也没有关窗。
辣椒与金银花交织在一起
出于对阳台花草的担心，第二天，我就早早来到办公室，急匆匆来到阳台前。一看，阳台早已一遍狼藉：花草被大风吹的东倒西歪，有立着的，有倒着的，有斜卧的……而那辣椒呢？也被大风刮弯了树茎，跟金银花和含笑缠在一起。“干脆把它拔去。”我心里想，反正是“没蛋椒”——也免得小林天天“折磨”它了。可走前仔细一看，愣了：天？几个辣椒竟然妥妥地挂在枝叶茂密的金银花和含笑的枝上！ “这，这……”顿时，我居然有些不知所措……
我再次仔细看了看：眼前的辣椒，叶子大而密；旁边的金银花和含笑叶子也很茂盛，下面的紫云英则是一丛丛的，加上这段时间自己没有心情顾及，“原来如此！”我恍然大悟：“这家伙，还真能潜伏！”
“怎么了？先生。”小林推门而入。“你快来看……”我指着辣椒，有些激动。“啊？这辣椒怎么好像从天上掉下来的？”小林也吃了一惊：“先生，把它炒了吧。”小林欢快地说。“不。”我本能地回答了一声。“种了不就是为了吃吗？”小林看我不愿意，嘟囔了一句，一脸不情愿地离开了。
“为什么它总要躲避我呢？为什么它宁愿忍受委屈、也不愿出来显示一下呢？”望着几个沉而实的辣椒，我陷入了沉思。
“先生，把它炒了吧。”小林的话又在我耳边回响。顿时，我似乎明白了辣椒的用意……
晚上，我做了一个梦，梦中我又回到了少年时代：在一片无垠的月色下，几根稀稀疏疏的篱笆和一些干枯的竹枝，围着一块小菜园里，母亲担着水，我们兄弟姐妹们翻地的翻地，松土的松土，除草的除草，施肥的施肥，拔秧的拔秧，栽种的栽种，浇水的浇水。把一颗颗辣椒幼苗载种在湿漉漉的新鲜泥土里。
“终于栽完了。”我猛地一伸腰，打了一个哈欠，一睁眼，醒了：一轮圆月恰好穿窗而入，银光洒在阳台的桂花树上。
“母亲，我们家里菜园的辣椒呢？”我喃喃自语。片刻，我猛然清醒：母亲已经去世八年多了，自己也早已两鬓斑斑：“母亲，今天是中秋佳节，您在哪里呢？”
此时此刻，万家灯火熄灭，夜已经很深了……
注：本文作于2021年9月19日至21日（中秋节）。
注：本文作于2021年9月19日至21日（中秋节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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